仙風山之夏
如果說福州的夏天是火的話,周寧的夏天是水。
太陽的還掛在天空,橙紅色的林子里,到處是喧鳴的金蟬,林子深處偶有幾聲貓頭鷹“唿——歐、唿——歐”地叫著。單飛的蜻蜓披著艷紅色的外衣落在它看中的格?;ㄉ匣蚴侨斎~上,它的腳步總是輕飄飄的,怕驚擾午睡的花兒嗎?
掀開午后一段一段的時間,將溫度切割在三十度到二十度之間,對著“著了火”的手機屏幕,我該對遠方的人兒說些什么?給他們發(fā)一個在火爐邊烤火的畫面?還是在視頻里向他們舞動身上的長袖?靜默優(yōu)雅的柳杉,如往常一樣,微笑地看著空中的燕兒剪風,我該用什么角度攝下這一幕?
微風吹過手背,如水滑過肌膚。
炎夏在這里無比收斂,到了伏天,依然好像忘記在這個季節(jié)里該扮演的角色,忘了自己是誰,不管這一方天地之外的人們在這個夏天是如何詛咒夏的張牙舞爪、“炎”酷到極致,站在仙風山的林子里,我好像被春天摟在懷里。
手機里,遠方的人們對我受到的“冷遇”齜牙咧嘴,如果說此時,能夠隨著一場龍卷風來到此地的話,他們會高興得忘了落地時,該是左腳先著地,還是右腳先著地。
夕陽西下,林風頻撲秋千索,有孩子趁夜未全黑,纖手弄沙。天空有云,淡淡的。
好友提議,去看看傳說中的“金石臼”,在離仙風小居一公里外,有個當?shù)厝朔Q作“家犁塘”的水塘。
傳說中,那里沒有水塘,是一片水草豐茂的田野。有一年,仙風山的神仙欲賜予當?shù)厝艘粋€純金做的“舂臼”,但這個“金舂臼”必須要由十個同父同母的兄弟來才能抬走。有一個財主,剛好生了十個孩子,其中九個男孩,一個女孩,于是財主便讓他的女婿冒充自己的孩子,頂著十兄弟的名義去抬走神仙的“金舂臼”。
十個男人合力抬著“金舂臼”,一路沉默而吃力地走著,快到家門口的時候,財主家的小兒子到底忍不住了,因為他一路上看他的姐夫都是有氣無力地走著,心中有氣,開口說了一句:“姐夫,你用力點,就快到家了。”小兒子的話音剛落地,“金舂臼”啪的一聲掉到地上,沉到地底,迅速被地里深深層層的泥土掩埋。
從此,便落下這一處水塘。
古老的傳說留下了各種版本的故事,悠悠地在林子間流轉,使得林子間的鳥兒雀兒無比安然的享受這片天地的底蘊。
仙風山的古道上還有一個刀疤石,此石平整的石面上有三處赫然的裂痕。傳說中,仙風山山腳下的村民曾飽受匪患之苦,村民便向山神祈求護佑。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仙風山的神仙守在仙風山的山口,等到惡匪來襲的時候,神仙把手中的拂塵一甩,只見滿山的蘆葦瞬時變成衛(wèi)兵,萬惡的匪人在黑暗中看到山上站著那么多的衛(wèi)兵,哪敢入村,氣憤地將手中的刀子狠狠地砍在石頭上,然后怏怏而去,從此,再也沒有惡匪侵犯仙風山山下的村民。故事里,揚善的人們,帶著人間的弱弱問號,隨風越過山頭,心底的漣漪被慢慢吹皺。
不知什么時候,柳杉樹上,已悄然掛上瘦削的彎月,月兒是晚妝才罷,盈盈的上了樹梢頭吧,此時的天藍的可愛,仿佛一汪水似得,水塘低處有幾縷薄薄的白霧輕籠岸邊,像是仙風山的仙女在浣紗。
夜里的柳杉顯得風外精神,淡淡的影子在水里搖曳著,它們那修剪得體的枝條浴著月光,就像千年下來,傳說中的使者化作你身邊的衛(wèi)士,守護著我們。
這是天之所以厚待我們,給我們留下這個如童話般靜謐而清涼的世界。
我時時歡喜著。(蕭 珊)
責任編輯:卓金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