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

 

遇見一朵花兒

好像非得在年少，成年是錯

所以我不再用花語

迷惑一些問柳的同行

我知道

他們的豪宅在綠茵深處，所以用

你樹枝的觸角去觸摸

一些嬌嬌永遠沒有穿外衣

因為美麗

所以弟弟你愛她

所以你也欲火焚身

我不再想遇見一朵花，而是想

成為一座城

花徑抵達的城

 

孤島

 

我的孤島有魚

沒有美人

我的性別是迷霧，有時哭

也很委屈

人們說的事業(yè)是墻，只有壁虎的尾巴

是現(xiàn)實的觸角

沒有口袋被賞賜分幣

口中的糖嚼著別人的甜

酸著年少的楚

明明是絕境，天空是密封的玻璃

我飛出了孤島

停在刀尖上，一抹番茄醬

異味的酸

割裂的疼是水泥裂開了縫

墻依舊是墻

我靠著

孤島是孤島

 

悲傷的甜蜜

 

我開始闡述，在花前月下的風(fēng)流

企圖著，用一秒兩秒的時間

記錄外面飛過的聲音。我的表總是很慢

有的時候，它們飛過我，打在很痛很痛的神經(jīng)上

于是，我常常震怒，然后飛快地

向天空一劃，悲傷在喜悅之后來臨

涇渭分明。我喜愛著這些悲傷，因為它們

沒有成本，無需付出生命

我喜愛不費吹灰之力，從花中取蕊

從蜂窩里，割一缸甜蜜。不要付出，好嗎

 

笑的貢獻

 

我只是屬于我自己的無盡哀傷

屬于你們的一撇，漂浮而過的煙云

在你的歡笑間，我忍住不落淚

即使我的宮殿今非昔比，木頭腐爛

我也只不過在你難過時

無語地對你一笑，瞧！連我也熱衷微笑

你終究不是為了這一笑而振作

你的生意復(fù)又輝煌，容顏返春。絕望下去的

失望，再次登高俯瞰

你安慰我：想再聽你的歌聲，和笑響

那真算奢侈品

 

尖叫

 

她喊了，十分尖銳。她不要袋鼠媽媽

我是過不了這個坎的，我也喊過，也如

車笛，一陣陣地喊。也如潮汐來來回回

長長久久地喊。我知道，我想讓她別哭

別著急。命運是一群弓箭手，一個一個

射殺逃避的人。你躲不過，我也躲不過

她從北邊來，和我一個方向。北邊是霞浦

霞浦有海，海邊有個村落，村落有個詩人

他的心向著太陽，也向著起風(fēng)的豁口

 

異鄉(xiāng)也是家

 

異鄉(xiāng)也是家，這里晚上有說人話的貓

有說貓話的人。我們來的地方距離人間

很遠。父親說：這里的人像你一樣

不帶錢，不帶偽裝。這里的人若是在古代

可以當(dāng)個有用的人，興許他也不了解古代

杜甫是客死他鄉(xiāng)的，他的面容蠟黃

像糊在墻上許久的紙，再也撕不干凈

父親又說，這里方便了你，你不想當(dāng)人

想當(dāng)仙。父親說的都是笑話，其實這里

著實是一個地獄，但牛鬼蛇神比上帝

還要溫和。只有懸壺濟世的人們配得上白衣

 

暮然，男，本名蘇盛蔚，1989年生于福建霞浦長春鎮(zhèn)一個小漁村。2010年大學(xué)退學(xué)開始寫作至今，現(xiàn)和父母守著一個農(nóng)村小店鋪，做點小生意。詩作入選《福建文學(xué)》80、90后選本等。